谢怀柔【3】(1 / 2)

非典型女主[快穿] 秦寺 6052 字 1个月前

季郁今日没有上朝。

内阁中, 她特意单独召见了几位重臣。

本说是商量国事,她却先一本正经地读了遍手里握着的奏折, 似笑非笑。

是昨天夜里左相的嫡子袁威呈上来的急奏。

宣州太守遇刺身亡, 她派人去查, 被袁威打发来了这么一份奏折查明乃恶鬼作祟。

已经请了道士作法三天。

奏折接下来便用洋洋洒洒千字来仔细形容那道士如何有神通。

这份奏折实在不像话。

各大臣都噤声听着。

季郁刚读到一半, 反应过来的袁谡庆立刻上前替子请罪。

可她还是眼也不抬地读完。

“……叩首。”

放下奏折,她像才看见袁谡庆似的, 惊讶地问,“左相这是何故”

既然季郁没有明说是谁递上来的奏折,袁谡庆上前, 也只是道“宣州一案使陛下如此记挂, 老臣之子在虽宣州, 却无能替陛下分忧。”

“主忧臣辱, 老臣实在惭愧!”

季郁淡笑“左相不知, 县尉确实有在替朕分忧了,这折子就是他递上来的。”

她轻轻地说了句“里面还有别字呢。”

袁谡庆面色一变,俯身下拜改行稽首大礼, 痛声说“臣教子无方, 还请陛下责罚。”

季郁将手里的奏折慢悠悠地叠好,她坐北朝南, 一双眼眸似笑非笑地望着袁谡庆, 面容平和地说“左相稍安勿躁,或许县尉只是宽慰朕,并不是想用鬼神来匆匆结案。”

袁谡庆深深地低着头行礼, 还是那一句“老臣教子无方,羞惭矣!”

“还望陛下降罪。”

“嗨,左相年事已高,别动不动就行如此大礼。”

季郁脸上是不变的温柔笑意,语气也柔,轻轻放下折子说

“县尉年纪尚轻,他不但能查案还能通鬼神,实是后生可畏的。他如此积极地给朕举荐能通鬼神的道人,实是一片忠君爱国之心。”

她嘴里说后生可畏,县尉袁荣之还比她还大一岁呢。

语气欢喜真诚,但谁都知道这些是听过就消的客气话。

袁谡庆跪了半响,并不起身。

季郁继续安抚了他几句。

他又一番告罪后起身,忽地自请去宣州查清太守遇刺一案。

宣州路途遥远,天寒地冻且舟车劳顿。

他这把老骨头甘愿离开朝堂去代儿子查区区太守遇刺,足可见对独子的钟爱了。

季郁垂眼沉吟片刻,抬眸扫过底下几个心腹跃跃欲试的脸庞,眸光微动。宣州的这笔糊涂账,她想弄清楚,只能另派重臣细查。

张贤云忙得无术,容易轻信别人的话的宋晓盛明显不适合查案。

其余人对宣州不熟,去了也是任人摆布的。

袁谡庆是能臣,他既然敢自请去宣州,就一定能给出个交代。

“既然如此,只得有劳大人了,”季郁心中很快有了决断,笑着应了,“宋爱卿也一同去,当副手,路上照顾好左相大人。”

宋晓盛闻言上前领旨,脆生生地应“是。”

满朝谁人不知铁娘子宋晓盛跟季郁一起长大,忠心耿耿,舞刀弄枪不输男儿,却不是什么会照顾人的女官。

袁谡庆抬着厚厚的眼皮看眼宋晓盛,要带她这眼线,分走一半权,他也罕见没有反对的话。

躬着身,神情愈加恭敬地道“老臣还有一不情之请。”

季郁端起茶盏“左相大人请讲。”

袁谡庆“老臣奉旨从宣州归来时,还望陛下罢免了愚子袁荣之的官位。”

“……”

四下寂静,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谢怀柔不需思索,心中瞬间明白了袁谡庆意欲何为。

眉头微蹙,她不动声色地看着季郁。

大殿内只有银炭快要烧尽时发出的轻微扑哧声,很快有内侍上前,麻利又轻手轻脚地换上新的炭火。窗外大雪纷飞,天寒地冻。

只有季郁照例面色不改笑,抿了口茶,“哦想必是朕听错了。县尉行事稳健,多年来还从未有过什么差错,等左相归来,朕肯定是要为县尉擢升官位的。”

她如此表明打算,袁谡庆一般都会立刻笑呵呵地附和说是。

这次他像没听懂似的,躬身行着礼,执意说“愚子并无贤能,还请陛下罢免他的官位。”

话头一转道,“然品行样貌还算属上佳,虽然拙嘴笨舌的,不够讨喜,但这样也正适合充盈陛下后宫。”

“不求正宫之位,只求愚儿能侍奉于陛下身侧,便是老臣……全族上下的荣幸了。”

季郁“……”

她手一顿,茶盏送到唇边要喝不喝,到底还是放了下来。

宋晓盛挑眉低头忍住唇边的笑意,感叹左相不愧是老狐狸,真舍得。唯一的嫡长子啊。

这样送到君侧表忠心。

此时距离国丧结束还有大半年,袁威入宫,只能当一个没有品级的夫侍。

众人皆垂眸等着,本以为接下来季郁肯定会说些好话,允诺下来后,再赐一些宝物召袁威回京侍奉。

于是弥散在新君和左相间若有似无的硝烟味消散,君臣和睦,朝堂稳固。

谁知季郁忽地轻笑了下,拿掉杯盖,又抿了口茶,才摇摇头正色状说“荣之是栋梁之才。左相的提议到底如何,还要看看荣之自己的意思。”

荣之是袁葳的字。

男子及冠有字,多是师长取的。荣之是对葳字的补充。

唤字是比较亲切的意思。

下召前还要这般先征求他的意思,实在是给足袁威体面了。

左相眸光微闪,心中若有所思片刻。袁威是他的老来子,虽然愚钝,但外貌确实属上佳之姿,很小就被大名士夸过俊朗如玉,濯濯如春月柳。

大燕有律,嫡亲不可在一处为官,所以袁威成年后即可去了宣州任职。但季喻从小并不拘于深宫,她在先帝身旁参加过不少宴席朝会,应该见过袁威几面。

当时已留心

左相拱手行礼谢过陛贴,又说一堆奉承话。

几念掠过,旁边左相派的大臣三三两两接过话茬,拿各种典故奉承她贤明。

袁威能有什么意见,他的意思不就是他爹的意思。

季郁明显是应下来了。

……

散了朝。

谢怀柔眉心微蹙,拢着衣袖并没有接宫女递来的汤婆子,谢过后便要出宫。殿外的寒风刮在面颊上,她冷冽冽地望着前边的道路,眼神像被冻住。

她曾跟袁威有过一些接触,皮囊确实尚可,人就是十足的纨绔子弟,草包一个。

左相虽然嘴上说说不求正宫之位,但想也知道是假话。

季郁年纪尚幼,又是国丧,后宫尚且还是虚设,袁谡庆抢先尚书仆射一步将儿子送入宫中,只要季郁怀孕,必定百官群臣上奏,以功请立袁威为皇夫以设立中宫。

谢怀柔脑海里想凝神思索此后的朝堂局势,心却频频走神,昨夜袁威的那份急奏送入宫中时,她就在圣驾旁。

听着季郁恼怒地把左相父子破口大骂了半个时辰。

她今日朝堂如此镇定从容,温温和和,全是因为昨夜把该发的泼辣脾气都发完了。

“……”

季郁的贴身女官追来,礼了礼“大人,陛下请您过去。”

谢怀柔怔愣着才回过神,扬起一抹往常的笑。习以为常地跟着她进了季郁的寝宫。

不知有何事要议。

季郁正把玩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玉质小花瓶,极爱不释手,那花瓶整身只有拇指般大小,细看却还雕琢着精细花纹,非是能工巧匠费足心血是制不成的。

她见她来,打发众人下去,又随手把花瓶丢进匣子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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