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柔【1】(1 / 2)

非典型女主[快穿] 秦寺 5262 字 1个月前

明皇驾崩。

大殓已过, 停棺天数已满。三公九卿文武百官一律身着白袍哭送, 护着棺椁葬入皇陵。

“陛下保重龙体,所谓……”左相在身旁劝她说。

伴随着呜咽,季郁都听不清他含在嗓子里的的后半句, 总不过是带些圣贤道理不听也罢的劝慰话。

季郁素面朝天, 长发披肩,头也没回地说“卿等先回府, 我再陪一会儿爹爹。”

她还没有自称“朕”, 也依旧把明皇叫为爹爹。

左相位高且年迈, 似乎应该倚老卖老地劝多两句话,但他并不是靠不识相当上三朝元老的。闻言躬身行礼,缓缓告退。

季郁在陵前跪下。

最后这一长叩,她再起身时身形微踉跄, 被旁边的人及时搀扶了下。

本以为是紫鹃的。

她转眸, 却望见一张精雕玉琢的秀美脸庞, 许久未见,目光不由凝在她脸上。她旋即快快地抽回手,唇角勾出一个轻描淡写的笑容“我当是谁。”

“臣昨夜方回京, 赈灾之事尚未及时禀报。”

谢怀柔又是万年一句“还望陛下恕罪。”从公主到陛下, 她表情和语气丝毫未变。

“蕲州路途遥远, 辛苦大人了。”

“幸好大人是惯会赈灾的, 有没有粮都能赈,也无人关心过大人是哪儿来的雪白银两。”

她刻意阴阳怪气,劳苦数月的谢怀柔微皱了下眉, 心中亦有不平。

但只是一瞬,她原就是喜怒不明的人,平淡地说“臣惶恐。”

“……”

谢怀柔,字子晏。她是本朝第一个女状元,而且还是丹青学堂里的寒门庶族出身。

任谁见她都要叹好一个眉目如画的女郎,眼似点漆,面如中秋之月,轩轩若朝霞举。

可惜女郎美则美矣,铁血手腕不逊于屠狗辈,且不像别的文臣自持读书人的斯文,她曾言,“能成事便是高招。”同僚没胆轻看她分毫。

季郁低头,看眼刚才被她搀扶了下的手,语气不轻不重地说

“原来谢大人也是有体温的。”

“……”

季郁旋即转过身,把一看见谢大人就跟乖如鹌鹑的紫鹃唤上前来。

被她扶着,坐上回宫的龙辇。

这些年渐行渐远。

谢怀柔望着她的背影,依稀想起她还是小奶娃的时候,扯着她的袖子要听话本。夜里天冷,她腿疼,缩在她怀里直哭。

是她给她擦泪换衣,教她念书,替她绾上的第一个堕马髻。

大燕王朝向来立嫡立长,自太子薨,嫡出的只有嘉乔公主和一三岁不到的小奶娃。

季郁早几年就被立为皇太女,参与朝政,甚至是替父批改奏折,明皇驾崩后自然由她登基上位。

朝中谁人不知,谢大人身为新科状元时就得罪过嘉和公主。嘉和公主被立为皇太女,参与朝政后,更是与谢大人水火不容。

原先朝中炽手可热的内史大人,一下变得地位尴尬起来。

更有甚者,为了讨好新帝而迫不及待地上奏弹劾她。

……

永乐十八年。

刚怀上龙胎的贵人不慎摔入莲花池,落了胎。

今上龙颜大怒,把自己关在望仙殿里摔奏折骂外相“朕非得砍了那秃驴,边疆不稳,南边水灾西北大旱,问他何时能够风调雨顺,竟告诉朕要等九子降世带来福泽!”

“现下熙儿又滑了胎,九…九子朕怕是死前也见不到大燕的太平盛世了吗”

他膝下子嗣单薄,几位小皇子陆续夭折后,偌大的大燕王朝仅剩太子殿下一独子。

“陛下息怒,”皇后在旁坐着,慢悠悠地揭开茶壶往里注水,茶香顺着升腾而上的热气飘散,敷衍地说,“陛下万金之躯,犯不着跟浑人置气。”

“我看他就是在嘲弄朕!”

今上果然一丝一毫也没息怒,拍着桌子就要传旨把外相送去永州城赈灾。

內侍还未上前,皇后刚喝下热茶,突然捂住腹部喊肚子疼。

匆忙地传来太医,诊出喜脉来。

现下的太子殿下是二皇子,其余的几位皇子公主都不幸早殁,惠妃诞下的三胞胎皇子排行六七八。季喻要晚他们几天生,排行九。

永乐十九年,皇子公主接连出生后,后宫一扫原先子嗣单薄的荒凉模样。

明明是三伏天,却传来了大雨缓解干旱的喜讯,同年对大燕虎视眈眈的匈奴,王病死,膝下四个王子互不相服,部曲内乱。

前朝,今上闻讯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左相禀告完,垂着眼皮躬身呈上奏折。今上急急地夺过来,翻开细阅后笑得东倒西歪,胡子还溅着刚喷出来的茶。

秋收过后,国库粮食丰厚。

今上趁机出兵镇压匈奴,军队犹如天助般势如破竹地打入宫殿,捷报频传,往常战斗凶猛的匈奴因内斗而元气大伤毫无反手之力。四颗人头被提到君前。

短短几月,困扰大燕数载的边陲不稳,彻底平息下来。

今上大喜,为了九公主大赦天下。

季喻尚未满月就有小字,元瑾,甚至还被今上抱着一同上朝。一直抱到六岁,她都是坐在爹爹膝头的。

外相曾卜算国运,挂上说,王之九子源异星之变,乃福泽之像,小时了了,大亦龙章凤姿。

皇后自诞下太子后多年未有所出,季喻既是嫡出又带着福禄之象,阖宫上下无不对其宠爱至极。

谢怀柔出身低微,但对读书一事不曾懈怠过,俗话说三十老明经,七十少进士。她十九岁却已是连中三元,是本朝第一个女状元。

殿试过后有酒宴,隆重的歌舞平升。

宴散,谢怀柔挨不过众人的意思,只得跟随他们一起在殿前赏月作赋。半响,她不耐烦再应付同窗的那些各怀异心,假借更衣,悄悄离开。

沿着出宫的慢慢走。

她原想散散酒气,故意绕了点路,却没想到高估了自己对路的熟悉程度。天暗下来后,宫殿与宫殿之间的路变得模糊起来。

谢怀柔走到一处准备新建的宫殿前,确认自己迷路了。

月光照着青砖,树影晃动间,忽然有个小丫头冒出头来,吓了她一跳。

“你是谁”

她明显也被谢怀柔吓到,旋即张口就斥,“压着脚步鬼鬼祟祟做什么看你就不是好人。”

谢怀柔只是好脾气地笑了下,问她这是哪个宫殿,小丫头不耐烦地答了,她又问些关于方向的话,她都一一作答,虽然语气不好。

谢怀柔谢过她,正要回去。

“你去哪儿——”季郁叫住她时,心思一动,知道她是要出宫的人,“你带我一起。但我走不动路了,你背我。”

她这幅熟练使唤人的模样,跟身上灰扑扑的衣服不相配。

谢怀柔一时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小女郎。

她蹲下,耐心问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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